第四十二章 圣女
唳！
夜色笼罩四野，大量鹰鹫在高空中不断鸣叫盘旋。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青铜行辇上。
暗兵卫帝师左丘兆，此时踞坐在一张点着灯火的木案前，向边上一身华贵甲胄的皇甫觉询问道。
“已经有一些消息传了回来。”
皇甫觉说着。
从怀里抽出几封手札，递过去道：“帝师请看，在我们部署的区域内，目前已经发现了‘血灾’的踪迹。”
“只是据下面的统领所述，好像情况有一些异常。”
“他们遇到的。”
“大都是数百成群的小股凶邪之物，这些东西有的浑身长满了鳞片，有的则看到无数手臂，还有些长着奇特蛇尾……”
“因为有隐藏在迷雾之中，目前统领们还未与其正面进行接触……”
……
在他说话间。
左丘兆翻阅着这几封手札，眉目隐现沉思。
这时与乐央、林宫两位都统传来的情报相互印证，缓缓道：“鬼脸、白须、巨刺、鳞片、蛇尾，手臂……”
“如果情报无误。”
“他们遇到的应该是由‘天外生物’，也就是初始血脉之力辐射失败的异化体，这个在六百年前，由王朝主持的‘血影计划’卷宗里就有记载。”
左丘兆看向此时面露疑惑的皇甫觉，解释道：
“在我们世界。”
“没有哪一种生物个体，可以去完全承载‘天外生物’的血脉之力，只能通过其逸散辐射出的力量，进行缓慢感染异变。”
“我们暗兵卫当年付出无数代价。”
“以一个王朝的底蕴，来展开长达数年之久的‘血影计划’。”
“而最终，也不过才制造出了上千个辐射成功的异变体，这里面就包括了灾级的帝血、将，以及魔。”
“但辐射失败的异变体……”
摇了摇头。
左丘兆将目光看向正专注倾听的皇甫觉，问道：“你知道这世间现存的‘十大灾域’，是怎么来的吗？”
“帝师难道是说，这跟辐射失败后的异变体有关？”
皇甫觉语气带着试探。
“没错。”
左丘兆颔首，肯定了他的猜测，说道：“六百年前，天外异物临世，据卷宗记载，当时日月凌空，苍穹染血，天下各种异象纷呈出现。”
“先是有数千丈的青雷。”
“交织横亘，往云端深处连劈数月不散。”
“而后又刮起黑风，下起血雨，很多人都听到高空有什么东西在发出鸣叫，甚至到了最后，还有人看到血流星坠落大地。”
“在那个昼夜不分的黑暗年代，发生的怪事实在太多。”
“而我们暗兵卫……”
“就是在异象发生之后，由殷王朝抽调御前司、禁军等宫廷直属精锐所建立，起因就是那些坠落的血流星。”
“在那些血流星最终坠落的地方，当时出现了大量鬼怪吃人的事件……”
说到这里。
左丘兆看向皇甫觉，说出一件暗兵卫秘闻：
“那些鬼怪吃人事件的来源，便是这个世界最初的奇异凶邪，也是我们暗兵卫在成立之初，所奉命解决处理的对象。”
“暗兵卫再加上当时殷王朝的各地驻军，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
不等皇甫觉回答。
左丘兆挑了一下烛台上的灯火，呢喃道：“一年时间，三十余万精锐士卒，疯了的，死了的，逃了的，主力最后只剩下万人不到。”
“如此牺牲，最后才换来了血流星，也就是‘天外生物之血’的结晶。”
“也就是那个时期。”
“暗兵卫麾下‘兵坊’成立，开始使用死囚，去研发血脉辐射秘术，等大牢里的死囚死完了，又秘密抓捕流民继续辐射实验。”
“等到原始阶段的辐射秘术初步成型后。”
“即使知道死亡率居高不下，但当面对境内层出不穷的鬼怪事件之时，王朝还是开始了最终的‘血影计划’。”
“首先是暗兵卫。”
“作为第一线作战军团，几乎所有的人都要进行血脉辐射，除此之外，还征召了王朝残存的大量士卒，前后足有近十万人参与进去。”
“可最后真正辐射异变成功的，却只有一千零八十六人……”
语气隐隐带着叹息。
左丘兆似乎也为这种死亡率感到心寒，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而那些辐射失败的异变体，则尽皆变成了新的鬼怪凶邪。”
“即使兵坊设有反制手段，但因为凶邪无法根除的特性，只能将其禁锢封印……”
“十大灾域？”
皇甫觉已经猜到左丘兆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不错。”
左丘兆颔首，说道：“天下十大灾域，除了南疆鬼域、漠谷沙丘、荒川绝域、摩云岭、死灵之城这六大灾域。”
“另外的封魔铁狱、葬魂之渊、万骨冢、殷墟遗界。”
“皆是当初由参加王朝血影计划，结果辐射失败，失去神智，最终化身为鬼怪凶邪的异变体，被兵坊镇压封印之地。”
“可是……”
皇甫觉有些疑惑：“大黑天如今制造血灾，目的是什么？”
“目的？”
一声冷笑。
左丘兆脸色阴郁，说道：“这群出自于古代学阀、宗教、流派的狼子野心之辈，六百年前，因为血流星成立为大黑天结社。”
“说起来，当初血脉辐射秘术的构想，还是由他们向殷皇提出。”
“然而……”
“在王朝镇压天下凶邪，因为血影计划导致国力空虚，民心不稳之际，这些叛逆联合众多自然辐射成功的异变体。”
“竟然试图独立于王权之外，与王朝分庭抗礼。”
“到最后。”
“这些人不仅视王权如无物，甚至还要以天下为牧场，万物为饵料，将天外生物之血进行辐射融合，从而晋升到灾级之上。”
“可惜，六百年前的他们失败了……”
左丘兆说着可惜。
但语气却一片冰冷：“那场战争，不仅成为王朝覆灭的根源，还制造出了‘死灵之城’这一座遗毒数百年之久的灾域。”
“没想到，六百年后他们这些余孽竟然还不死心……”
“那我们现在？”
皇甫觉这时出言询问。
“等。”
左丘兆见他疑惑，解释道：“大都督已经下令，从各地分部再抽调几位都统，由宗令率领总部及兵坊精锐到北地增援。”
“中土那边，则由大都督和兵坊主进行坐镇。”
“宗令亲自过来？”
皇甫觉闻言有些惊讶。
由于暗兵卫的特殊背景，内部的职权体系也较为奇特，除了由殷皇直系血裔，也就是帝子担任暗兵卫最高统帅大都督之外。
还会有皇室长者担任宗令一职，位格等同于帝师左丘兆。
但前者负责的是暗兵卫各大血脉传承重任，后者负责暗兵卫的整体战略布局、指挥、情报等事宜，两者地位仅次于大都督。
除此之外。
暗兵卫麾下兵坊，独立于都统作战体系之外。
具体负责兵备以及血脉秘术研发，上面设有兵坊主一职，位格高于都统级，但又低于帝师及宗令。
“事关天外生物之血，无论结果如何，想必宗令都是不会错过的。”
左丘兆笑道。
“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对皇甫觉问道：“听说你的血脉病又严重了，怎么样，大概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但我这段时间已经出现了暂时性失忆症状。”
皇甫觉语气无奈。
“而且……”
他沉吟着，一双漆黑诡异的眼眸里，似乎夹杂着惊惧：“我好像经常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耳边说话……”
“暂时性失忆，还有呓语声吗。”
左丘兆见此悄然叹息。
这些症状，已经足以说明皇甫觉已经即将临近血脉极限。
他准备等到宗令过来北地后，将这些情况进行呈述，并尽快安排皇甫觉把体内的‘将灾血脉’转移出去。
……
与此同时，另一边。
轰！
一片沸腾汹涌的黑色迷雾里。
此时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以及异兽的高亢嘶吼，不断有丝丝紫红色火光，伴随着大片灰白色烟气从中透射而出。
“红姨，就是这个人让凌羽哥哥任务失败被罚的吗？”
夜色笼罩下。
一袭大红长裙曳地，双眸烟波流转的红佛，站在一处荒丘上，在她四周弥漫着一层浓郁阴影，此时正眺望着远处那片迷雾。
在她身边，一个脸上蒙着面纱的白衣少女忽然出言询问。
“怎么？”
红佛闻言转过头。
对着少女语带调笑道：“是不是心上人被社君责罚，让我们大黑天的圣女心疼了？”
“红姨！”
少女娇嗔一声，似有不满。
“好了好了。”
红佛此时一点也看不出第九天王的气势，掩嘴笑道：“灵儿，那个人可不简单哦，不仅击败了凌羽那小子。”
“还将我的继承人血夜，以及另外几位柱神血脉候选人都杀死了呢。”
“哼！”
圣女灵儿闻言只是冷哼一声。
当她目光透过前方黑雾，看到那一位站在战车上，正不断挥动黑色大铁柱，在光焰环绕之下四处乱砸的凶暴身影时。
语气变得极其不屑，冷淡道：“不过是个蠢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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