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秦晋之化敌为友
“末将乐意之至！”臾骈拱手道。
“善。”
在蓝得发紫，满天星斗的夜幕下，晋军追赶赵穿部队，幸好差距不大，硬是把赵穿绑了回来，安全地捆到后方。面对惊涛骇浪的黄河之水，晋军和秦军相对列阵而战，大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将士们身上的铠甲在火光点燃下闪着橙色的光芒，将士们口中呵出白色的雾花，战马拖着甲车，马蹄轻轻蹬地，做好出发准备，双方一声招呼，开始在河曲厮杀起来……
晋军摆成弓箭阵，上军和下军在左右两翼辅助着中军进攻，让中军长驱直入秦军内部，两翼在外对秦军形成包围之势。秦军则利用步卒摆出了的青龙阵，龙身是车兵，龙爪是是步卒。在地面凹凸不平的河曲地带，甲车行驶颠簸，加上沉重的盔甲，车上的兵卒很难游刃有余地控制兵器。秦军的兵卒优先开道，用插满荆棘的盾摆成小阵克制晋军车兵的行进，之后发动后方车兵对晋军进攻，在这样的地形作战，秦军的阵法更加适合。随着一声大呵，双方发动进攻，阵势推进，火势交融。
晋军仓促之间与秦军交手，戈矛旧钝，不能使出全力；秦军虽然做好准备，但是兵力悬殊还是太大，打了一会儿，晋军力疲，秦军招架不住，双方都有撤军之意……
秦公担心秦军力不能敌，优先撤军，晋军便不再追赶。战场上有个大家心知肚明的规则，如果一方选择撤退，另一方是不允许追击的，如果要追击，也只能追五十步。在那时的战争，列国在周礼的约束下都遵循道德文明，比如双方在开战之前必须双方的战车摆列好，且打好招呼才可开战；如果有一方受伤，另一方必须停止进攻，让对方回营疗伤；不得俘虏白头发的兵卒……这些都是防止战胜者胜之不武，违背“信”和“仁”。
“报！秦军已撤退。”一名兵卒拱手向赵孟报告。
赵孟坐在主座，穿着华贵银亮的甲胄，外罩大红披风，目光炯炯，满意地说：“嬴罃如果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还有胜算，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撤退了。”
账内将士听完哈哈大笑。
“所幸公婿无碍啊。”胥甲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周围人跟着附和起来。
“但愿吧，今夜诸位将士辛苦了，夜里为防秦军异动，斥候还要探查一番，你们先下去吧。”赵孟道。
“诺！”
诸将纷纷告退……
“把抓获的密探带上来。”赵孟沉声道。
两名兵卒把一名被麻绳捆得紧紧的兵卒架上来，把她口中的布条拆下来，用脚踢了下她的膝盖窝，让她跪下。
“宋姑娘，初次见面，没想到是这境地。”赵孟语气波澜不惊。
“……”
“我等你很久了，如果你是密探，应当继续留在我身边，可是盗取完间右库兵器之后你就离开了，无疑是自投罗网，可能是你们内部出现分歧了吧。我等你再次出现，今天让我等到了。”
赵孟虽然没有见过樊玶，但是许露的绘图技艺高超，已经把樊玶的长相画出来了，赵孟命人根据画像来搜寻樊玶。
“要杀要剐随你。”既然已经败给对手了，难道还要她求情吗？
赵孟露出赞赏的眼光：“我对你这种死士没有任何好奇，你们既不会说出自己的主人，国家，也不会说出自己想要什么，我钦佩你们的忠诚。宋姑娘，那就让你死得明白些。”赵孟和一旁的主书对视一眼，对樊玶说道：“你知道邯郸君违抗军令，私自带兵进攻秦军，这是论斩的罪，你觉得该不该罚。”
“这是你们的事，问我作甚！”
“非也，现在这事和你有关。”
樊玶一听，心下大骇，赵孟竟然如此卑鄙。
赵孟接着说：“邯郸君出兵完全是因为你的诱导，是你在他枕边说想看他出征的样子，他为了博美人一笑便喝酒壮胆追击秦军。”
赵孟说着，一旁的主书迅速记着。
“你这是编造。”樊玶想不到赵孟竟然为了赵穿无恙，利用她顶替罪名，实属小人行径。
“多说无益，拖下去，留个全尸。”赵孟说完，便低头看竹简了，说这话就像说我吃饭了一样的随意。
樊玶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遇到饿殍就会搭救的赵孟，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编造历史，往女人身上泼脏水的小人。
两边的兵卒正要架起樊玶，樊玶自己就站了起来：“听说赵正卿心慈向善，如今看来却是卑鄙虚伪之辈，晋国人果真不是好东西。”
“看来姑娘对晋国颇有成见啊。”赵孟抬起头看向她，想从她的表情寻找一丝异样。
樊玶心里打着鼓，赵孟以为她是哪国的死士，难道刚才所说的是在故意让她不甘心自杀，激她说出一些不可告人的事吗？
樊玶眼神躲闪。
“看来姑娘话已经说完了。”赵孟朝两个兵卒使了眼色，两个兵卒便架着她离开了。
两个兵卒把她嘴巴用布条堵上，用绳子把她捆到一个木桩上，在火盆里生了火就离开了，看来赵孟果真是唬她的，可是为什么不把她杀了呢……
夜晚风大寒冷，即使有生火也暖和不了多少，她身上穿的是葛布做的兵服，还破了几个洞，外面套着只有护胸的盔甲，残破不堪，没有保暖的作用，她冻得哆哆嗦嗦，被绑着也没办法搓手。
火盆里的火苗越烧越小，慢慢的，只有猩红的炭在燃着……
樊玶冻得渐渐睡过去，可长年累月在外生存的潜意识让她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她，她猛地睁开眼睛，火盆里的炭已经不再燃着了，四周漆黑一片，她倏地看见一团黑影正向她靠近，她咽了咽口水，不敢轻举妄动，是谁这时候前来……
就在这时，周围火把骤亮！兵卒们把黑衣人和她团团围住。
黑衣人正要用剑帮她划开绳子。
“姑娘，你来历真不一般，竟然楚国太子愿意舍身来救你。”赵孟背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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