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敢承认的认真
“你，你逗我……？”樊玶不可思议，刚才他说的都是屁话吗？
“当然，我唬你玩的，就凭你还想当我的太子妃，我是眼瞎了，还是心瞎了。”熊侣表现得悠然自得，像是得逞的孩子，也许是有这样不认真地胡闹欺骗才可以让两人不至于离得太远，熊侣竟然潜意识顺着讲下去，没有毅然决然地说再见，心中的不舍让他逞能。
“亏我还愧疚了半天，阿嚏！”樊玶揪着衣袍，打了个喷嚏。
“冷了吧，我命人去再打一桶热水，你快些擦干。”熊侣连忙说道。
“都是你，要不是突然出现，我现在也不至于受寒，阿嚏！阿嚏！”
“我的错，我的错，快去擦干。”熊侣说着打算帮她擦干，可手刚接触到她，樊玶就把他的手打开：“太子，你先出去，不然我怎么擦。”
熊侣被她打开的手垂下，自己不是她心悦之人，何须再纠缠她不放，无用地关心她只会自取其辱，罢了吧，熊侣，放开她吧，她今后与你无关了。
熊侣转过身，背对她：“你无须防我，我不会再挽留你了，你去意已决，我便不再强求，我说到做到，日后是福是祸，你且珍重。”
樊玶不明白熊侣态度为什么转变，一会儿说开玩笑，一会儿又远离她，樊玶语塞，有点迷懵地看他走出浴房。
这就走了吗？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吗？为何心里有些舍不得。樊玶擦干头发，穿好衣袍，打开房门，寂寥的走廊寒风袭袭，房门外没有人在等她，熊侣，楚国已经不管她了……
睿轩在社寓门口惶恐地等待熊侣出来，那天樊玶把他打得昏迷过去，偷偷和他对换衣服，他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身上盖着女子衣袍，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躺在路边，身上衣袍幸亏没被偷走，应该还没有人看到他。他无奈至极，恨不得找洞钻进去，堂堂七尺男儿竟被小女子打昏，传出去还不成了笑话。他别无选择只好穿小而紧的女装，掩面而逃，这要是被第三个人知道他就无脸见人了。想到樊玶可能会告诉熊侣，他面色大窘，思量这要如何面对熊侣和樊玶……他正琢磨着，看到熊侣自己一个人走了出来。
“太子，樊姑娘怎么不出来？”睿轩纳闷。
“怎么了？你希望她出来？”
“卑职多嘴了。”睿轩知道熊侣也劝不动樊玶，看他脸色不太好，便不敢多问。
“走，回楚国。”熊侣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诺。”
弱水潺潺，丘陵之间瀑布几落，流过斗山，细沙碎石，流入排湖……茂林里隐藏着几潭热气腾腾的温泉，泉眼咕嘟咕嘟冒着气泡，蒸腾的水汽拢成雾缥缥缈缈地笼罩在山泽中，滋润着周边的丛林，仿佛世外仙境一般。绿野丛中还有大片的草地，沼泽、旷野交错其间……不一会儿，一轮赤红的日头从金色的云中升起，光芒万丈，照亮辽阔的云梦大泽，绿意渐浓，它才刚刚苏醒。云梦泽温暖潮湿，就算是冬天，也不会冰天雪地，它有充沛的水汽，和煦的熏风滋养着草木，肥美的水草和湿润的气候适合野兽的生存，是个天然猎场，一切生灵在这里有着旺盛的活力。
云梦泽位于长江两岸，长江之南为梦泽，长江之北为云泽，它位于两岸，故称云梦泽。
在阳光的照耀下，横穿云梦泽的排湖水光潋滟，在其南岸是椒堂邃宇的楚王行宫——五乐台。五乐台角楼里，商臣卧在塌上，俯瞰着台下公子燮狩猎。
熊侣经过重檐廊庑，所到之处，内侍们纷纷行礼，他登上角楼……
“太子回来了。”楚王商臣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说道。
涓人游躬身给熊侣行礼。
熊侣向商臣行稽首之礼：“儿臣拜见父王，儿臣不在这几天不知父王身体是否好些。”
“起身吧。”商臣顿了顿，有气无力地说：“无碍，身体好多了，多日不见，你去哪儿了？”
这是第一次父亲主动关心他的私事，他的动向，熊侣看着商臣穿着厚重保暖的黑色貂裘，依然可以看到他骨瘦嶙峋的轮廓，他一动不动，轻瘦得仿佛一阵风吹来就可以把他刮走，父亲是王，却也是个体弱的老人。熊侣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若不是出于王族，自己也不会和父亲冷战了这么多年……
“回禀父王，儿臣去晋都绛城。”
“太子为何去绛城？”商臣沙哑地问。
“在宫中待久了难免憋闷，儿臣想出去游玩看看。”
“都玩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回父王，儿臣就在绛城走走看看，绛城景色甚美，北靠九原，南襟峨眉，汾浍横贯，鼓水北来，交通便利，来往客商络绎不绝，货物琳琅满目，让儿臣见识了颇多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儿，中原鼎器敦厚方正，气势雄浑，哦，还有美食饺子，楚人做的没有晋人做的好吃……”
“呵，就这些？饺子而已，吃穿住行有何羡慕，不过是享乐的玩意儿罢了。”商臣打断熊侣：“其余不用想，中原之物定是古板生硬，缺乏创新，陈旧不堪，就算绛城有的新奇物件，难道楚国会没有吗？汝堂堂楚国太子，崇外媚外，偏要千里迢迢跑到别国都城看新鲜，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说我楚国风物不如中原风物，咳咳。”
“父王这是何苦……”商臣展示给熊侣的自负心理实在无理取闹，熊侣再不是那个听父亲讲述楚国地大物博就会心满意足，洋洋得意的孩子了，他已长成一个独立自主的太子，他能够做到明辨是非，客观地看待事物。熊侣不想多做理睬，虽然看到商臣咳嗽的样子甚是心疼，但又不想服软。
冷风吹来，商臣又猛咳了几声，咳嗽声听起来似乎快把喉咙咳破了。
熊侣心中不忍，轻轻地说：“涓人游，外面风太大了，把窗户关了。”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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