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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月亮门


  启辰背负双手缓步轻稳,目不灼眼不冷,跟在摆晃大袖的师父身边领着几个谈笑师弟,被一身锦红衣的三爷霍恩,引向了古补的聚客前大厅。

  启辰平静的踏着光艳的青花石道,观排檐灯下的府内,并未挂挑出白孝,却将道士请进门,便能猜出个大其概了。

  但是启辰对这些结果并不太感兴趣,反而对引路的三爷霍恩道是颇为注视。

  见他眉宇深皱,眼色暗淡,眼袋也是又青又紫的,人有喜怒哀乐,心烦意乱会直接影响睡眠,但他额头上还密有汗珠,便谦和着询问道:“霍施主好像有些时日都没休息好了吧!”

  霍恩一拱手道:“天星子眼细,母亲大人前些天就忽感不适,总说做些无关恶梦,这两日便挺不住了,奄奄一息,大巫早有欲知,说是就在今晚,所以每日里不放心那些粗手粗脚的下人,自行陪护了,确实有些时日没安心休息!”说着还打了个哈气。

  启辰自然的一笑,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观施主忧心已久,又伤了心神生精,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困扰?”

  三爷霍恩一愣,这些时日自己确实体虚乏力,夜间多梦,梦中还总与不名女子缠绵,这回真有些叹服这些能人异士了。

  “恩,有道是有,不过都是些烦心的家细,不说也罢。”

  启辰还想再问,不过见霍恩不想说,便无耐的放下了。

  不出所料,大厅内确有熟人,便是那白大褂死板脸的大巫师和她的关门弟子幽月,那幽月整日的紧身黑袍,只露出下半脸,但见那珠粉的唇就是艳色了,身段也是娇饶得很。

  另外还有几个刺头巫者是不熟识的。

  启辰出生时是大巫的大徒东村巫婆接生的,后来大巫师也是到场给占补,启辰对此是颇为领情的,所以每当道巫两脉有口角,说传些不中听的,启辰都不会真放在心上。

  况且渡缘飞升也不太远了,还计较那些尘杂只能徒增烦脑。

  不过东村老巫婆在那场水患中死了,实在是可惜了。

  大厅中的会谈场面很尴尬,互相都不知谈什么好,搞得滋滋呜呜的,不出口还罢,一出口就要掰辩个脖粗脸红,虽是这样,但碍于城主霍达在上首把持,也就没出什么大格。

  但是互相稍加讥讽,各说各好,暗藏冷刺,是免不了的。

  启辰心静平和惯了,听不下场上话,便借探望病人为由拉上霍恩,去了后院。

  后院的三个别居中圆灯只星零的挂了几个,光有些暗,道是大约能看清个粗轮廓来。

  青砖墙,琉璃瓦,漆红柱架,不细看还以为是到了供奉庙呢。

  “霍施主住哪院?”启辰见三院都静着,便随口一问。

  “哦,就左边的杏花居。中间是母亲寝居,平日除了老就是小,自然往来人气少,所以冷清些。”霍恩边说边引向了中间的红木铜环大门。

  门亭上挂匾【忆乡居】,见字如见老人了。

  忽的启辰住了足,因是右侧香居內传出了摔砸物件之声,又隐有一阵轻哭。

  启辰这才注意了下那右侧紧闭的红木铜环门,上面竟设有两个布制的人偶镇魂符吹吊着,不是道家的,而是巫系。

  三爷霍恩见天星子好奇便直接道:“那里关的是我大侄女,她自打生下来懂事后,总是神经兮兮的说什么见了别人见不到的东西,大哥便请大巫将她安置在阵里,好多了,每日出来散心不能过一个时辰,所以偶尔会闹点小情绪,一会儿便好了!”

  启辰对霍恩的说词道是不疑,但对那符很是上心。

  “这符多久换一次,换下后如何处理了?”

  启辰在书典上看过,这种人偶形镇魂符不但能压住周围气场,而且还会收存符上所注生辰之人的气神,非常霸道。

  一般情况是禁用的。

  三爷霍恩低眉思索了下才道:“其实我十日有七八日都是醉生梦死的,还真拿不准,但知今晚刚换过,如何处理就不知晓了,有不妥处吗?”

  启辰一怔,立刻打住不谈了,再谈下去也没什么好处。

  便背靠雕花门石一引手,试意去看望老人。

  一进门,是个淡雅小院,四处几坛花草打理的齐整,中间青花石道蜿蜒漫穿而过,可以桃树下静坐石桌前,听虫,乘凉,放个小风。

  石道尽头就是雕花檀木门,门楣上有一镜,是可纳日精月华的道器,震慑阴魂颇为有效。

  正待入门,启辰再次顿住脚步,看了看左侧杏花居方向,那里有个过院月亮门,正有侍女拉长脸由内端茶过来。

  启辰疑惑的看着霍恩。

  三爷莞尔一笑,有点不好意思道:“不用在意,闹得慌,我们进去吧!”

  启辰也不是个多事之人,便随了脚步。

  穿过客厅,由左侧入了卧室,便见床前围了几人。

  经过介绍才知是由杜若庄园赶回的霍老二一家四口,和霍家长孙一宣。

  一宣俊朗,不过十五,坐立不安,有些轻浮。

  老二家两个十五六的小姑娘挺俊俏,不惧场,应话声朗朗,这与家教和眼界相关。

  老二本人不像霍恩那般魁梧,瘦挑一些,气质也满沉稳,谈吐不急不缓。

  不过那二嫂却眼目灵光,气息甜润,喜欢靠近说话,一见便知是个主外应酬杂场之人。

  启辰道心沉厚,更不善交际,便适分寸的上前探观老妇人病状。

  启辰忽然剑眉对锁,心上一沉。

  这老太五识虚闭,面色煞白,已是骨瘦如材,好个阴森吓人,只有一口气吊着,确实不治了。

  突然老太将干青亏血的手伸出红绣软盖,像要寻谁。

  启辰右侧目一旁,三爷正在那,便接握上道:“母亲,可是有想说的话?”

  三爷凑耳到老太嘴边,听了半天,终是点了点头,起身时却是掉下了泪来。

  “母亲放心吧,我会的!”霍恩将母亲的手放入铺盖中保暖,传身就出了房门。

  启辰见霍恩情绪不稳便也随后跟了上。

  屋内其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三爷一直穿过那道过院月亮门,来到了杏花居,径直入了屋内,闯进了西厢房。

  启辰跟入目光为时一凝!

  背负的手不禁的连连弹动。

  只见床边正坐着两人,女子是个挺秀佳人,大眼,睫毛浓长颇有神彩,不过就是哀色多了些。

  那女子忽见三爷带个人进来一愣,便搂上了身边小男孩儿的肩膀道:“你又来做甚?”

  小男孩紧攥着小手,手中还有个青布卷,眼目中散着怒意像要杀人。

  “我与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三爷瞪眼问时语气吭愤,带了很多怒气。

  “你是坏人!”

  小男孩儿跳下床沿,直指着三爷鼻子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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