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摊位

　　若大的佩兰城，座落在南北山脉间，就如两只大手捧着的方匣子。

　　城主府便似匣子里最中间的一块甜点心，倍受富，官，民的瞩目。

　　此时城主霍达与一位老友在大厅中的商谈刚刚结束，便起身相送。

　　“大巫师，膝下小女天生的怪病经过您的安置强多了，这回又要劳烦您为我那老母亲的事操心了！”魁梧的霍达，边送边拱手歉意着道。

　　“这，霍老弟你可见外了，香儿可是我接生的，岂能坐看着不管，这回给老人安排后事，不是还有天星观做前场法事呢吗，累不着的，你就别送了，你忙完公事就多陪陪她老人家吧，时日不多了！”大巫师的话音与她的面色一样淡白，就连那双单眼皮半遮下的目光都淡的让人发凉。

　　如若是不常来往，定会认为她有些不悦了。

　　但霍达心里有数。

　　大巫师是个毫无生气的朽木脸，任谁也是看不出神色来的。

　　说话间，已是到了大门，霍达目送着白大卦的老友背影出了门，才回转了客厅。

　　刚坐下，人如其名的丫鬟灵秀，上来换茶。

　　一身华饰，气质高雅的城主夫人坐在红木桌旁，敏了口茶低眉道：“事了后多赏些财物吧，把两脉人都拉上，怕是她不太高兴，婆婆病很怪，你怎么也不叫她顺便给瞧瞧？”

　　霍达捋了捋三缕胡须，眼露会笑道：“你也知道，我从来都不信这个，只不过是安个众口而已。再说母亲都百龄了，人老了，都有这一天不是吗！”

　　“那你大伯他们一家……！”

　　霍夫人话还没说完，霍达便挥挥手不屑道：“那只是谣传的故事罢了，谁知那大火是怎么起的！”霍达说完便摆袖走了。

　　灵秀换好茶刚托着陈茶出了古朴大厅门没几步，眼前便恍惚撞来一人，抬头一愣方嗔怪道：“死玲子，这匆匆忙忙干啥，你不是回家探病去了吗，怎得又跑了回来？”

　　“哎呀，快別说这个了，大巫师来府上了吗？”焦色的玲儿摇着灵秀衣袖道，差点将杯中凉茶晃洒了。

　　灵秀急忙道：“刚走没一会儿，你没碰见？”

　　“没有啊！我娘整日昏沉欲睡，医师开了几副药说得请道巫去了，可能是撞了什么邪物！”

　　灵秀一听有些要笑，便凑耳对玲儿说了翻话。

　　玲儿琢磨了下道：“得了，不管如何我也得请了去试试！”

　　玲儿转身快步，想是追人去了。

　　灵秀还想叮嘱一句，见人都没了影，便直跺脚。

　　府外就是商区，人流很多，起大早来占摊位的也大部分都到齐了，玲儿也没搭理门卫追问和调侃些什么，就奔着来时相反的路隐没在人群中了。

　　此时门口不远处，一位端庄漂亮的妙龄姑娘，挎了个大篮子与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急步赶来。

　　姑娘一手挎篮一手牵着男孩儿，晃目盯上个摊位空缺，便要将篮子放下。

　　“哎哎哎！那有人了，没见地上立了砖头吗？”旁边一个摆菜摊的凶婆娘一拍大腿嚷嚷着。

　　姑娘有些文弱，反应不灵光，细找了下这才注意到。

　　“人没来不算！”小男孩儿掐腰气声喊道。

　　姑娘耸了弟弟一下手道：“走，我们去那边！”

　　小男孩噘嘴不愿意也只好跟着。

　　到了摊位末尾，才将篮子放下。

　　这里正对着城主府门口。

　　姑娘偷瞅了下门卫，目光有些躲闪，如果人家不顺心上来赶人那就遭了。

　　今日做的有点多，没地方卖，还得走街窜巷，弟弟太小，抗不住的。

　　“烧饼！刚出炉的烧饼！”小男孩儿稚嫩的叫卖声不大，但很清亮。

　　姑娘又瞄了几眼趾高气扬的门卫，见他们并未露出烦感的恶像便叮嘱弟弟道：“小琰！晌午饿了你就吃烧饼，篮中有水，卖不了也没关系，等夕阳落了姐就来接你！”

　　单薄的小琰边点着小脑袋边叫卖，也没顾着姐姐走。

　　姑娘安排好也安了心，天不亮就早起做烧饼，弄了满身香汗，头脸都没来得急打理，一缕发丝还粘在桃红脸上，此时她很想回去洗个澡，再好松补补觉。

　　她的父亲在矿难中死了，母亲又思久成疾也在三年前去了逝，多亏了母亲有这做烧饼的手艺，女承家业，过得还算温饱充实。

　　她家离得不太远，转过大街入了一条小巷便沉步到了家门口，不禁侧头望了望对门敞开的门铺。

　　铺中一个俊朗青年正赤着上身在铺台上裁着青淡的布料，见梅子姑娘望来，便乐得合不拢嘴。

　　“嘶啦！”布料裁跑了线不能用了。

　　梅子捂嘴偷笑着便进了自家小院儿。

　　青年只是微皱了一下眉头，苦笑着展开长条布料任风吹了吹，又看了眼门中窈窕的身影，便一时兴起，将布料铺平，拿起打线的彩笔，在上面一阵勾勒。

　　不多时，青年欣赏着自己凭印象画出的门中佳人图，美的不成样子。

　　只不过下手太急，还没添上眉目唇鼻，但下一刻他又不想再添画了，他又不是什么专业画师只是个土裁缝，觉得这样也很好了，只要心中有了模样，那便是最完美的。

　　姑娘家是两小间青砖房，姐弟一人一间，儿时父母住一间，姐弟一间，好帮着哄哄弟弟，而现在正房却是姑娘的闺房了。

　　姑娘在堂屋大缸里往后屋卧室中拎了几桶清水，又自赏了下墙边一排做烧饼的工具台，若是每日能像富贵家里的小姐一样不干这些粗活变成小淑女，想是才不会埋没了她的这份好姿色了。

　　姑娘本人道是不奢想，便在闺房中脱去了灰布粗衫，摘下半身红布绣花的胸兜，果真是峰高挺满曼妙弧线。

　　姑娘带着春天的凝雪钻进了青薄纱幔中的浴桶。

　　“哗啦啦……”的清水撩在滑润的肌肤上，散发着好似花儿一样的芳香。

　　水滴滑过，也洗去了一身的疲乏，不禁带上了些浑浑的睡意。

　　就在半合半睁秀目之中，闺房门外忽有片影子隐没了下去，房门也被俏俏推开了个小缝隙。

　　姑娘红唇角微微一翘，依旧自顾自的。

　　多时也洗得差不多了，便捋一捋乌黑的至腰长发小声喃喃道：“又是你这坏蛋，总是偷瞧人家！”

　　忽的房门缝隙被敞开了很多，从中探出了个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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