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休

　　月光下刀光寒冽，她微微握紧剑柄，暗自下了决心。

　　她是将军家的女儿，决不能输。

　　这是她的骄傲，她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她赵合陌就是死，也绝对恣意。

　　如若不成，

　　那便杀身成仁。

　　杀意迸现。

　　她掷剑一跃而起。气势凛凛，仿佛她将会所向披靡一样。

　　如若说她之前还存有几分侥幸，杀气并不这么凝练。而今却是背水一战。

　　斩断自己的。

　　也斩断剑指之人的所有后路。

　　疯子。

　　黑衣人们心上忽然涌起这种想法。

　　失神间，又被斩杀一人。

　　他们举剑，不再轻视眼前的女孩。

　　苔绿青石板的街道，月色如猛兽般涌起，刀光剑影，竹影摇曳。

　　赵合陌挥剑横断攻击，借力退开一尺。

　　她已经筋疲力尽。

　　身上也已经有了许多伤，血渗透衣衫，颇有些可怖。

　　她拄着剑，目光寒意凛冽，“你们最好祈祷你们能杀了我，否则，我赵合陌，不死不休。”

　　她一字一顿，仿佛在做最庄严的的宣告。

　　不死不休。

　　“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对方还剩大半的人，只稍息了片刻，又要朝着她攻击。

　　她横剑格挡。

　　剑断。

　　退。

　　她漠视着手中的断剑。

　　这把剑早就伤痕累累，根本撑不了多久。她早有预料。

　　她绝望般闭上眼，就这么……用她赵合陌最后的尊严死了吗？

　　她在刀光的寒意里模模糊糊地想，要是她这样死，赵家也只会认为她没用吧。

　　对不起，我不该是嫡系。

　　不该生在赵家。

　　那就这样死。

　　最好了。

　　却忽然坠入怀抱。冷冽又温暖。

　　她抬头时，只看见许宁绝美的侧颜。“师父。”她微微笑了，“我坚持到最后了。”

　　许宁脸色柔和半分，目光在触及她身上伤口瞬间晦涩。

　　怒气席卷而来。

　　她这才明白许宁的可怖。

　　就算是抱着她，挥剑的动作也行云流水，剑光冽冽，刹那间所有剑士倒地。

　　许宁将剑插在地上，面对着已经死绝的黑衣人，冷声道：“今日之事，我许宁记住了。”

　　“势必，不死不休。”

　　她猛地看向许宁。

　　不死不休……吗？

　　师父，你到底是什么人？

　　许宁搂着她，温声道，“是师父不好，不该放你一个人。”

　　她低着头，淡然地从头到尾理了一遍整件事情。

　　诡异的洛神灯，人群熙攘灯光影映下潜藏的杀气，江边的刺杀。

　　一切都是早有筹谋。

　　连环之计。

　　死路。

　　“师父你说，是谁要杀我呢？”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笑意浅浅。

　　正要带她去医馆的许宁微微一顿。

　　“阿佳心里，”他低头看了她一眼，“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她自嘲般笑笑。

　　她在抱有什么侥幸心理呢？就是那个人。

　　对啊，她早就有答案。

　　在被推的那一刻就有了。

　　她有些轻微的茫然。连那个人都动手了……她要怎么办。

　　她真的挡他的路了吗？

　　是啊。挡路的，都该死。

　　“为师会护你周全，也说过，会不死不休。”许宁看出她心思，目光微微垂落，看不出情绪。

　　“相信我。”他轻轻开口，“相信我，阿佳，我不想是你的对手。”

　　他只是……想好好当她师父。

　　和她亲昵一点。

　　很自然地像家人一样的亲昵。

　　哪怕她的心防再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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