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再实验
“大哥，能让我再试试吗？”
黎松抬爪，血肉模糊，毫无生气，死板且僵硬的在虚空勾勒出了一笔一划的字迹。事实上，这也是他此刻还能简洁与刘攀进行信息交流的唯一方式。
刘攀依旧面无表情，即便他很确定开天斧灵此刻尴尬无比，但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当然，也不得不说开天斧灵其实还挺机灵的，在这时候称呼他为“大哥”，明显的就是为了要拉近与他关系。而这也是长期相处，开天斧灵早已确定了刘攀其实并不太在乎被如何称呼的原因。
无声的沉默，若换做一个正常鲜活的常人，开天斧灵此刻恐怕是尴尬得都能用脚指头抠出一个一级灵阵的阵基，但顶着一具类似于“木头”的躯壳，这尴尬显然不会外显。
很快，黎松又一次抬爪：“大哥，我错了……”
终究是刘攀被破防了，因为他实在没想到开天斧竟会如此直白的低声下气，而这也不符合一柄通灵神器应有的傲然之姿。
不过，事后分析刘攀也是能明白开天斧灵为何会有如此的态度变化。
通灵神器，如此响亮的名头，且不说刘攀在地球时曾读过的那不知繁几的玄幻小说，便是在这天峰大陆的通灵神器也几乎都持于圣者之手。究其原因，无疑是通灵神器从任何角度来看都具有极高价值。
寻常修士对通灵神器是有渴求，而通灵神器因其所随之主大多也都能对后来之人进行指点乃至传承。多方面因素累积，这便使得通灵神器在本质上超越了凡俗的器物。
器物之灵，说到底就像是一个“外挂”。刘攀曾翻阅过许多的玄幻小说，其中部分主角之所以能够崛起也大都是因为获得了这样类似的一个“外挂”。
或者，大荒刀的器灵炎就是一个“外挂”。在刘攀书中，若不是炎不留余力的帮助刘狂，即便刘狂真的有逆天之运，最终也逃不过嫁衣之命，如同萧寒衣……当然，或许是还有变数，但终归是坎坷。
开天斧灵的自傲，在当初土宗之时就有表露。如今的土圣，无疑是当世最强的土系修士。
然而，就是这最强的土系修士，其握于手中的通灵神器竟然反叛了。这无疑也就表明了一个信息，那便是开天斧灵其实并没有打心底里真正臣服于土圣。
事实上，严格来分析，冰系的通灵神器天苍剑也并没有真正臣服于冰圣，否则萧寒衣不可能会有挣扎的余地。
说到底，开天斧灵在刘攀面前放下身段，这也不过是因为开天斧灵终于意识到了刘攀其实没他也行。
当初在土宗，被刘攀教唆反叛，这让开天斧灵错觉的以为刘攀需要他，或者说是他对刘攀而言是有价值的。
可随着后续，刘攀随手将他丢给了黎松，这让开天斧灵逐渐意识到他对刘攀而言的价值并没有太大。再之后是不闻不问，直到进入这片迷雾之海，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直到之前被刘攀第二次踹下海的前一刻，在开天斧灵的意识中，他对刘攀而言依旧是有价值的。
一方面，他是通灵神器。在客观上他本就具有一定的价值。另一方面，他透露出了部分他第一任主人的信息，更多的秘密他还未吐露，这对刘攀而言的价值更是难以预估。
自恃自傲，从根本上开天斧灵就没觉得自己会完全失去主动，直到他第二次被刘攀踹入海中……
那一刻，开天斧灵是试想了一下他灵灭于此海的后续：刘攀依旧会继续前行，只不过失去了唯一能够获取魔灵鬼尸更多相关隐秘的渠道，至于其它，似乎没什么影响。
刘攀不是土系修士，从根本上开天斧这土系的通灵神器对他而言就没有任何客观的实用价值可言。再者，以如今刘攀本身魔灵鬼尸化后的肉身强度，他自己的身体就已堪比神器级别，即便真找到了能用的通灵神器，那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聊胜于无。
因为在那瞬间明悟到这一点，所以在那瞬间开天斧灵就给跪了。
再后来，看着刘攀一次又一次的接近海面触碰海水，一举一动似都看透了一切，这是让开天斧灵更进一步意识到了刘攀所处的位置其实远比他预想的更高。所以，他就跪得更彻底了。
黎松抬爪，是在开天斧灵的操控下要继续在虚空写字，然而刘攀却在此刻开了口道：“既然你想再试试，那我就再给你次机会。”
说话间，刘攀是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自己探入海中的手指，而后其浑身笼罩着的虚幻光影也就此消弭于无。
“不要挣扎。”
刘攀开口，轻飘飘的四个字，没有丝毫情绪，也听不出是在警告还是其它。再之后，开天斧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后是发现黎松的肉身在此刻正被刘攀抓着脚踝倒提着。
头下脚上，透过黎松的双眸，开天斧灵是看到海水正不断的向着自己靠近。
三尺，两尺，一尺……
出于本能与内心的恐惧，这一刻的开天斧灵是很想挣扎，然而刘攀那轻飘飘的四个字却是犹如烙印般在他脑海里盘旋着让他生生的止住了想要挣扎的冲动。
终于，海水的冰凉触碰到了游走于黎松体内的感知，而后开天斧灵怔住了，因为他的感知并没有被侵蚀，甚至黎松原本被海水侵蚀得血肉模糊的肉身此刻也在被海水修复治愈。
为什么？
这一刻，开天斧灵的认知里出现了困惑，因为即便感知着变化，他也完全看不出这片区域的海水与其它区域的海水究竟有何不同。
“张嘴喝水。”
片刻，刘攀的话语再次传入了开天斧灵耳中。刹那的迟疑之后，开天斧灵控制着黎松张开了嘴。
“咕~”
一口吞咽，黎松的身体蓦地一僵，而后开天斧灵是又一次感觉到了天旋地转，再之后他是反应过来刘攀已将黎松的身体从水里提出来翻了一个个儿。
身体是不受控制的在哆嗦，这一刻的开天斧灵只觉黎松的身体似要失控，因为就在咽下那口海水的瞬间，是犹如服下剧毒一般，一股腥臭忽的黎松的咽喉之中窜了出来，极度的不适也在片刻后从黎松的内腑蔓延至了其周身四肢百骸，而无疑的，引发这一切变故的正是之前咽下的那口海水。
为什么？
这一刻，开天斧灵的困惑更甚。而透过黎松的双眸，他是看到刘攀此刻正上下打量着黎松的肉身，故此他的感知也更多的在黎松体内开始扫描探查起来。
腥臭的黑血四溢，内腑的创伤是让身为魔灵鬼尸的黎松本能上感受到了极度的危险与恐惧。然而其魔尸之灵是正被开天斧灵所抑制，所以即使他感受到了十足的危险与恐惧，他所能表现出的也只是在本能上的颤栗。
为什么？开天斧灵的思绪是有些混乱，这一刻的他确定了刘攀真的是在拿黎松的这具肉身做实验，然而现实，即便他掌控着黎松的肉身，以最主观的角度观看体会过了实验的所有流程，他却依旧懵逼，甚至他都完全无法理解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变化。
或者，开天斧灵是有一个的猜测：海水在被黎松咽下的瞬间，又变成了那种能够侵蚀掉一切的海水？可为什么？
为什么？这却不是刘攀的困惑。因为在自身强悍感知并不受阻的情况下，刘攀所能看到的东西是比其他人多得多。
这一整片的沸腾之海，确实如刘攀所猜测的那般是类似于一个巨大的水法炼丹之炉。
水炼之法，因没能掌握空间之力以及某些客观的必要因素限制，刘攀并没能将其修炼到极致。然而手法上无法达成，却并不意味着视界与理论也会困于枷锁。
刘攀看到了很多，自深入这片沸腾的海域开始，他的某些猜想与认知便一点一点的在变得丰富完整。
以海天为根基的水炼之炉，虽说是“炉”，但其本质上还是与正常修士所用的水炼之炉有着极大的不同。
“烈日为阳，碧水为阴。阴阳际合，终始元一。天集地利，异像幻生。明火不灭，万源长存。”——这是记录于《水法炼制根基》最初的三十二字总纲，具体是何人所述所写已无从查证，但这却是整个天峰大陆所有学习水法炼丹修士穷极一生都在参悟的根本。
刘攀是不止一次看到过这三十二字水炼总纲，事实上他也曾试着参悟过数次，但后来在确定了自己无法掌控空间之力后，他便放弃了在水炼之法上的参悟。
而如今，是在深入这沸腾之海后，刘攀回想到三十二字的总纲才有了些许其它的明悟。
这明悟无法让他在水炼之法上的修为提高，但却能让他在某种程度上更了解这片海。
事实上，刘攀还从这三十二字总纲里读出了一些信息——留下这三十二字总纲之人绝对曾来过沸腾之海！且，若无意外，那人所拥有的感知也同样强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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