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吟弦诉声

　　“两位小姐百天，老夫人宴请八方！”城里城外传遍了音弦和音瑟两位大小姐，冬意未去，春意不浓，京都上下却不缺如夏日般热火朝天。

　　音弦细细想着要怎么为自己正名，不能顶着音瑟的名字过完这个世界的一生吧。

　　转眼间，时间如梭，时光流去似涓涓细流，奔流不息，来到这里已经一个月了，背负着音瑟的名字，好不自在，感觉周身的细胞都不是自己的。

　　来到这个神秘又古怪的地方，还人生地不熟，一个娘刚生下她就自尽了，还遇到一个蛮横霸道的爹，幸好还有一个奶奶可靠，在这里应该是唤祖母。

　　音弦将稚嫩的小手伸出襁褓，勾起小音弦的手，“放心，以后，我一定当个姐姐来保护你。”音弦默默下定决心，小音弦用天真的小眼睛盯着音弦看，时不时还“咯咯”笑几声。

　　本来，音弦认为小孩子是最天真的，无忧无虑，为什么自己却要面临那么多问题。

　　“吱呀~”一个婢女推门而入，眼睛臃肿而显得红，眸子深情地望着床上的这两个小女孩，要开口，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撇了撇嘴，强颜着欢笑抱起音弦和小音弦，向门外走去。

　　小音弦伸出稚嫩的小手，在婢女眼前来回摇着，发出清脆的童音，“咿呀咿呀”。

　　婢女将小音弦的手塞进襁褓，温柔地看着小音弦，“小姐别闹了。”小音弦也没再动了，幼稚地盯着婢女。

　　音弦却觉得，这个姐姐今天好奇怪。

　　大厅前后，来满了四海八荒的老百姓，千人流水席从商家摆到城门前，而大厅里却只有商家的人，婢女抱着两个小娃娃走进大厅。

　　老太太端坐在正中间，和素日一样，不缺威严，慈祥依旧，婢女抱着两个百天的孩子似乎有点吃力，额上爬满了豆大的汗珠，却依旧咬牙坚持着，唇齿间渗出鲜红的血迹，在她脸上愁容攀上了眉梢，不知为何，音弦觉得，这个婢女似乎很伤心。

　　“今日，我老太婆的两个小孙女百日，大家吃好喝好！”

　　老太太翻手为天，覆手为雨，霸气侧漏，好像整个商家就数她权利最高。

　　音弦想事情出了迷，直到一声清脆的琴音拨动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一个妙龄女子端坐于古琴前，拨动琴弦，琴音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音弦幼稚地将小脑袋探出，这人的琴音好美，只是并不是她那晚听到的曲子，这把古琴，也并不是她的古琴，那首曲子说不定就是她回去的关键，或许弹奏那首曲子，就能回去了呢？

　　音......弦？音弦灵光一闪，她知道怎么为自己正名了。

　　音弦将身子探出襁褓，“咿呀咿呀”地伸手，示意婢女她想过去，婢女温柔地笑笑，“小姐乖。”

　　臃红的眼睛和笑容显得格外不协调，还有一丝青涩之味。

　　看到她清如万丈之水的笑容，音弦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地将身子缩了回来，两只小眼睛黯然地看着婢女，是这个婢女不惜被人踩踏于脚掌之下，也要拼死救她性命，是这个婢女，一直悉心呵护她长大，是这个婢女，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寄托于她这个小孩子身上，音弦还有什么理由反抗她呢。

　　流水琴音戛然而止，众人齐齐拍掌叫好，“大小姐好琴艺！”

　　这名女子是她的长姐，商之漾，实说，商之漾确美，弯弓眉，杏儿眼，确现长女之风范，琴艺也确好，几乎凌驾音弦之上，音弦听了商之漾的琴声才知道其实自己根本不值一提。

　　商之漾礼貌行礼，“祖母，父亲，今日两位妹妹百天，之漾赠上一曲，愿两位妹妹百日快乐，千时如意，万事顺心。”

　　老太太喜悦攀满面容，“漾儿快快免礼。”

　　商之漾毫不拘束地站起，迈着轻盈的步子朝音弦走来，用纤细的玉指搔了搔音弦稚嫩的小脸，“音瑟妹妹看样子很喜欢琴呢。”这一叫音弦竟没反应过来，她沉浸在琴音之中，竟忘了自己现在名为音瑟。

　　“呵呵呵呵~”商之漾轻盈的笑了，“瞧我，竟忘了妹妹才刚过百天。”轻言细语过后，音弦回过神来，“咿呀咿呀”地朝商之漾挥手。

　　这一挥让商之漾愣住了，脸上的笑容有如零下之水凝结成冰，眸子变的深邃起来，“妹妹喜欢？”

　　音弦仍然只能“咿呀咿呀”地回应。

　　看得坐客之人十愣九呆，原本客席下的哄闹声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如雪后街道一般寂静。

　　商之漾从婢女手中抱起音弦，自己端坐在琴前，将音弦放于膝上，音弦转过头看着商之漾，商之漾也看着她，四目相对，音弦却没半点退缩之意，商之漾确被音弦吓住了，一个小孩子，竟有如此胆识，与人对视，竟无半丝胆怯。

　　商之漾嘴角现出一抹好看的弧度，音弦也童真地朝她“咯咯”笑着，笑过之后，音弦将小手伸出襁褓，放于琴上，或许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弹琴似乎有点困难，音弦拨动一根琴弦，发出一个音阶，琴弦毫不留情的刮过她的小手，音弦停了一下，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

　　在场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琴前的这个小女孩，细细揣摩她的意思。

　　“这是......”商之漾疑惑地看着音弦的小手拨动的那根琴弦。

　　“音？”

　　音弦转过脸看着商之漾猛力点了点头，“咿呀咿呀”地叫着。

　　在场的人窃窃私语道，仿佛炸开了锅，“音？那不是小姐的娘姓吗？”

　　音弦转过小脸，继续将手放在琴弦上抚摸。

　　“弦？”

　　音弦开心地“咯咯”笑着，还时不时指了指自己。

　　商之漾试探着连起来读，“音......弦？”

　　音弦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自己。

　　老太太慈祥地笑了，“看样子她是想告诉我们她叫音弦吧。”老太太看样子还不太相信，只是把这一套当做是她口中的音瑟小姐给她开的一个玩笑。

　　音弦幼稚而认真地看着这个祖母，朝她点了点头。

　　老太太被音弦这一举动吓到了，脸上的笑容像商之漾一样僵住了，许久没说话，音弦率真的笑笑，她很耐心地等待着老太太说话。

　　没等到老太太说话，商之漾淡淡开口了，“既然妹妹说她名为音弦，那不如将二妹和三妹之名调换一下可好？”

　　老太太看了一眼商之漾，又看了看音弦，慢慢开口了，“好，依你。”

　　音弦高兴地笑了笑，她终于重回音弦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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