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痛苦的回音


  修士问道:“荷,他是谁,你不应该把外人,带进修道院!”

  “老师,他是我哥哥,海德·斯忒律基。”

  “你哥哥,他和那两个女巫是什么关系!”

  “额——额——”荷支支吾吾的。

  海德:“有一个,有一个是我妈妈”

  荷尴尬地往身后缩了缩。

  修士问:“你也是么,荷?”

  荷答道:“我——我,我也是。”他看了海德一眼,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我妈妈,她绝对不是女巫,是有人陷害她!”或许是因为这位修士救了自己一命,海德便将希望,放在寄托在眼前之人身上。

  修士问:“你们都是她亲生的么?”

  海德:“我们的关系血浓于水,她是我们的亲生~母亲。”

  修士沉默了一阵,海德见状拉着荷连忙解释道:“起码荷肯定是,我是他哥哥,我可是亲眼看着他出生的。”

  荷吓得赶紧撇开海德的手,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太好,便只好跟着承认。

  “那另一个呢!你们认识么?”

  海德再次答道:“另一个是我家的邻居,凯伦阿姨,他的丈夫因为猎鹿被抓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没人照顾。”

  修士问道:“你们想救她。”

  “当然”

  “……”荷欲言又止。

  “你们知道是谁下令调查这件事的?”修士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海德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们的男爵领主,派人给修道院送了一份礼金,宗教裁判所的人也借机行~事。”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为难我们?”海德垂着头。

  修士感叹道:“不仅仅是你们,总要有人为帝国南征的失败负责……”

  修士接着说:“况且,审讯室,现在只剩下一个活人了。”

  修士身旁烛台中的火光顿时黯淡不少,海德与荷异口同声的惊呼道:“什么!”

  海德惊诧地反问:“我明明看到,那间房子里有两个人在被审问,怎么可能?”

  “我的探查术,绝对不会出现问题,那里面本来有两个女人,在你们俩人来之前,就已经死了一个,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两个活人。”

  海德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他还记得凯伦阿姨那痛苦的哀嚎,而自己母亲却早已倒在一边不行人事。

  荷争辩道:“可是那些人,总不能将一具尸体,交给宗教裁判所的法官吧。”

  修士无奈地说:“异端法庭不会在乎上庭的是一个异端还是一具尸体,只有供认书,有一个能拉到火刑场上的东西,就足够了。”

  “那些人怎么可以这样,父神怎么会允许他们这样做!”荷红着脸质问着他的老师。

  修士辩解道:“她们是女巫,是异端。”

  海德争辩:“我妈妈不是女巫。”

  修士看到自己学生那充满疑惑地目光,好说:“那就是有人欺骗了父神,有人刻意在蒙蔽。”

  荷松了口气,激动地神情也渐渐缓和下来。

  “你们只能在这里呆一个晚上,明天早上,这里会有人来。”修士看了二人一眼,动了恻隐之心。

  他摆好烛台,重新坐回座位,开始整理手稿,不在理会二人。

  海德与荷等外面的声音消停了,便向修士告辞离开。

  两人回到禅房,靠坐在墙上,垂着头。

  海德脑子嗡嗡的,双眼模糊,精神异常疲惫。

  但此时此刻,他却没有丝毫困意。他没想到,安娜竟然死了,即使他见到那般惨烈的景象,他也仍然抱有一线希望。

  可是安娜竟然死了,海德的情绪像溃堤的洪水一般,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复仇?找谁呢?伊文森?领主?宗教裁判所?还是女巫猎人……

  太多了,海德数都数不过来。安娜的记忆在海德的脑海中不间断地规范对话框闪回着,他想起小时候妈妈背着年幼的荷,在火炉前为他们全家准备晚餐,想起妈妈揪着他的耳朵,不让他偷喝啤酒……

  兄弟二人在禅房中静坐了一夜,海德一整晚都没睡着。

  早上,荷说自己要去上早课,海德面无表情的抬头望了一眼荷,然后把脑袋垂下来说:“你去打听一下火刑的时间。”

  荷说:“你不会还想着去救她吧,那已经是具尸体了。”

  海德抬起头,瞪着发红的双眼。

  荷连忙劝说:“就算妈妈还活着,她也不愿意看到你白白去送死。”

  “我只是想去火刑现场,再看她最后一眼。”

  泪水从在海德眼眶中打转,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

  荷披上修士长袍,去上早课。他想先找他老师问问,顺便解释一下昨天晚上的事。

  不论是在小教堂,还是在图书馆,荷都没有看见他老师的身影。

  直到后来,才从同行的修士嘴中,得到老师去静修的消息。

  修士一般都会去禁室静修,就像闭关一样,不得有任何人打扰。每日都会有仆役把极其简单的面包和水,从一个不足一掌高的洞口送入禁室。

  静修是每一个修士都拥有的权利。只不过,一些负责修道院具体事务的修士,会碍于身上所肩负的责任,无法静修。就像修道院长、监事、理事以及骑士们。

  荷的老师既然选择静修,那就证明他已经准备放弃修道院监事一职了,也无法在担任教导荷任务。

  “一定和昨晚的事有关!”荷默默的想着。

  但他完全想不通,老师只是用了一个探查生命的法术,为何会去静修。

  修道院的门口,一架四轮马车,黑色的马鬃像火焰一般,那是两匹来自坎特伯雷公国的良种马。

  自南征以来,军需紧缺,帝国就颁布了一项关于战马的法律,任何战马都不得用于除战争以外的其他用途。

  显然马车上的那位非富及贵,只见塞勒姆修道院院长,竟然亲自上前迎接。

  荷也从身边修士口中得知,马车上的那位贵人,便是这片地区宗教裁判所的巡回法官。

  荷低着头,不敢与其直视,灰溜溜的离开。

  下午这位法官,会对两个女巫进行审判,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早上两个女巫将会化为灰烬。

  午餐后,荷抽空回到禅房,想将这一消息告诉海德。

  没想到早已人去楼空,桌子上摆着一张便条,没有成型的文字,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音节字符。

  荷一眼就认出,这是海德的手笔,他勉强地拼出那行字的意思:“我已知晓确切时间,你多保重。”

  荷拉开衣柜,果然少了一套白色修士袍,还有他一直攒着的一袋葡。

  柜子底下还摆着一颗海德的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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