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顺理成章
殿外的将士闻声已将东西重新抬入殿中，雷声越来越大，殿内之人皆躁动不安。
等了半柱香的功夫，总算是把瑾皇后给盼来了。
太监的通报声在殿外响起时，风华抬眼一望，一个约摸三十岁的女子脚步平稳，缓缓进入殿中。头上一支云髻简单束在发间，秀眉修长，宛若柳枝，明眸浩齿，仪态万千。长相端庄大气，是瑾皇后无疑。
风华愣了愣，记忆中母后的容颜已十分模糊，她以前时常照着镜子观看自己的容貌，没想到她们母女两人竟如此相似。
瑾皇后还未注意到她，只落落大方地行了礼，尽显母仪天下之气势，声音如同清泉般清脆：“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仁帝隐下眸中那一缕不易察觉的厌恶之色，语气带着七分淡漠三分不悦：“起身吧，既然来了，就和朕一起把这东西打开。”
说完，他由着怜妃挽住自己的手，顺着石阶缓缓往下。
瑾皇后起身，淡淡一笑，退到一旁等待他的指示。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一同把面前的红布掀开，一个两人大的木箱呈放在众人面前。
身旁将士见状，把旁边摆弄了片刻，只听咯吱一声响，那个木箱随之打开，一个手臂大的托盘缓缓往上升，顶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檀香木盒，散发着阵阵幽香。
一个将士双手托着东西半跪在仁帝面前，仁帝思考半响，才接了过去，递给吴贵。
吴贵迟疑一会，才把东西打开，刹那间一阵刺眼的红光照耀大殿，直冲云霄，眨眼间的功夫又转瞬即逝。
众人下意识抬袖遮光，待光芒散去，睁眼一看，木盒里断断续续地闪着红光，耀眼夺目。
“这……”
等了良久，确认东西无害，吴贵才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拿出来，是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堆栩栩如生的壁人，宛若神仙眷侣，似在玉佩上翩翩起舞。
仁帝接到手中端详良久，那东西仿佛活了一样，掉落在地，迎着众人诧异与惊奇的目光在大殿中飞檐走壁。最后落入风华手中。
风华上前，呈上东西：“父皇。”
随即目光一转，对着瑾皇后淡淡一笑，又迅速收敛，若不仔细看，依旧是原先冷冽的模样。
“这东西，居然会动。”
“你看，它又动了，似乎是活物。”
殿内众人惊叹连连，围成一团好奇地望着。
天上的雷声渐渐趋于平静，殿内众人坐回位置上，歌舞依旧升平。瑾皇后坐在仁帝身边，面色红润，浅笑不语，在众人眼中并未有疾，仁帝不好开口打发，她自己也没有要挪步的意思，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怜妃无奈退回原位，瑾皇后待宴席结束了还未和仁帝说任何一句话。
朝臣断断续续离去，瑾皇后盯着风华瞧了片刻，目光如炬，随即又蓦的变得暗淡无光。
她身子微微一颤，极力隐忍着心中的思绪，许久，手扶额头，道：“皇上，臣妾身子不舒服，想先回宫歇息。”
仁帝瞥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经过风华旁边的时候，瑾皇后别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才撇过头去。
风华自然而然地小跑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却未握紧，语气略略热络：“父皇，儿臣与母后多年未见，思母心切，想亲自送母后回宫，还望父皇应允。”
仁帝眸子一凛。
“时辰不早了，朕让吴贵送皇后回宫就好，华儿也累了，出宫去吧。”
风华感觉到瑾皇后身子微微僵硬，又迅速恢复如初，任由她挽着自己，一度欲言又止。
她面色平静，似未察觉殿内怪异的气氛，又道：“儿臣身子安好，父皇不必担心，儿臣回宫唯一的心愿就是能与母后说说话，还请父皇答应儿臣的请求。”
仁帝眸子在她二人身上打转良久，又与怜妃对视一眼，看见她对自己摇了摇头，终是作罢。
他语气略显迟疑：“送你母后回宫以后，便早些出宫歇息吧。”
风华颔首，出了御花园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瑾皇后左右张望，说道：“华儿，你……”
“母后，此地不宜久留，有话我们回宫再说。”风华迅速松开手，给她使了一个眼色，一行人行色匆匆往坤宁宫走去。
刚移步到坤宁宫外头，风华吩咐宫人打开殿门，那些宫人一动不动的。妙菱站到她跟前，支支吾吾道：“公主，娘娘她……”
风华轻挑眉头：“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吧，都到宫门口了，赶紧把门打开，别让母后着凉了。”
那些宫人神色慌张，眼神闪躲，却又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在风华略带威逼的命令下，才抬手敲门。
“谁呀……”
殿门应声而开，一个嬷嬷扭动着腰肢往外走来，看见瑾皇后之时，眉头一皱。
她不解道：“皇后娘娘，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风华推开那些宫人，跨步上前，语气带着轻微的呵斥：“坤宁宫是母后的寝宫，为何不能回来，还不赶紧请母后进去。”
风华对瑾皇后的态度就像是亲密无间的母女，处处维护。不仅是妙菱等人，就连瑾皇后都百思不得其解。
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毕竟分离多年，难免生疏。在大殿的时候，她曾暗中打量这个女儿，从面色上看就是一个淡漠之人。
可如今，怎对自己如此热络……
花嬷嬷眼神在她身上四处打量片刻，骤然反应过来，立即福身道：“奴婢给公主请安，公主吉祥。”
风华眼神微微掠过她的身上，退后挽着瑾皇后的手，语气不冷不热：“母后，赶紧进去吧。”
瑾皇后正想开口阻止，谁料风华脚步匆匆，走得略急，她身子踉跄，只得提着裙脚紧跟她的步伐。
花嬷嬷慌里慌张地跟过去，挡在她跟前，道：“公主，皇后娘娘她……”
“你为何挡在跟前？”
“公主有所不知，皇后娘娘……”花嬷嬷吞吞吐吐地望了瑾皇后一眼，不知如何开口。
风华眼神犀利：“本宫难得回来，急着和母后叙旧，你赶紧让开。”
花嬷嬷神色焦急，正欲开口，谁料风华不愿听她解释，大手一甩，带着瑾皇后朝里走去。
妙菱原想开口解释缘由，望着风华毫不知情的模样，突然计上心头，改变了主意，对着后面的宫人使了眼色，任由她带瑾皇后往正殿离去。
花嬷嬷又喊了一声：“公主。”
风华突然一个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的剑，抵在她脖子上，离肉身只有半寸手指头的距离。
花嬷嬷哪里经历过这般场面，额头上渗出层层冷汗，嘴唇哆嗦道：“公…公主，您这是做什么？”
风华阴鸷的眼神像是淬了冰的寒刀，定格在她的脸上。
她蹙眉道：“本宫已提醒几次，你为何一再阻止？区区一个宫婢，竟敢干扰本宫和母后叙旧，该当何罪？再敢多说一个字，本宫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风华久经沙场，身上本就带着一股杀死，阴沉的脸色更是令人不寒而栗。如今手中明晃晃的剑在微光照耀下刺眼无比，仿佛随时可以把一个人碎尸万段。
花嬷嬷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身子微微倾斜，又顾着脖颈处的利剑，不敢动弹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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