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兄弟谈心
“斐弟，”旭尧抬起手，搭向斐月的肩膀，“直觉告诉我，母妃的离世，和我被封为太子，有着直接的关系，今天的一切，父皇的圣旨，对我来说都太过突然，我需要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嗯？”
一直保持着沉静的斐月，听到旭尧的话，总算是给了点反应，他一语不发的走到桌子旁边，伸出手，在冰冷的石面上用手指轻轻的磨蹭。
“母妃走的时候我没有看到。哥，你知道吗？”
斐月抬起头，一双熠熠生辉，如星光般璀璨，却又如漫天星光般遥远深邃的双眸里，满是哀伤，像是想到了一些事，眨眼间满是狠厉。
“我看到母妃的时候，她的面容非常的平和，就跟睡觉一样安静，可是不论我怎么叫她，就是叫不醒，有人告诉我，母妃是去世了，叫我节哀顺变，我直接杀了他，父皇，对，父皇过来了，跟他们说一样的话，母妃是他最宠爱的人，他说母妃去世了，脸上一点表情一点哀伤都没有，”
“斐弟，”旭尧惊异的轻呼出声！这？这还是他的弟弟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母妃为什么会死？你为什么要杀人？”
“他们该死！”斐月清冷的面庞上，清清楚楚的告诉旭尧，那些人该死！
“可是他们只是普通人，你这样跟滥杀无辜有什么区别？”旭尧上前，“弟弟，母妃的死若是有什么隐情，你告诉我，我们去找真相，而不是应该冲无辜人撒气！”
斐月嘲讽的勾起嘴角，“无辜？什么是无辜？哥？你听过一句话吗，无情最是帝王家！皇家永远只有权利，没有无辜！只有踏脚石，和一条血路堆起来的权利之路！”
像是想起来
某种让人难以承受的绝望，斐月难受的闭上眼睛，身体看着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倒下去一样。旭尧连忙扶住他，
“斐弟，斐弟，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斐弟”
“哥，”斐月靠着旭尧，像是紧绷了好久的心终于放松了一样，睁开双眸，不知看向哪里，低声呢喃：
“太子之位是你的，只能是你的，谁也不能抢走。你安心做你的太子，所有要阻碍你的人，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回想多年以前，自己真的是傻得可爱，为什么别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偏偏自己还硬要去较个高下，美玉温床，是要付出代价的！
“斐弟，这个位置是你的，我没有要抢你位置的意思！我..”
“这不是我的，是你的。”斐月打断旭尧的话，用一种肯定的语气告诉他，这就是事实。
旭尧感觉熟悉的弟弟又回来了，以前就觉得弟弟的执拗非常讨人厌，尤其是在跟母妃告状的时候，每次对上他的执拗，他说什么都没用。
“斐弟，我不能当太子，我有喜欢的女人，我不能娶那个洛凝！我不能当...”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整个人被巨力推倒，摔得全身酸痛，尤其是腹部最甚。
“你干什么？”
“你还问我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你不想当太子的理由是为了个女人？！你以为当太子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想不当就不当的嘛？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娶不娶洛凝？”
斐月两手揪住旭尧的衣领，如玉的面容此时看起来竟有些狰狞；斐月的脾气一向很好，此时的模样却有些吓人，旭尧心底越发不安；斐月表现得越是异常，越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母妃，死因绝不简单；而且，很有可能跟斐月以及太子之位有关，而斐月的表现，证明这个储君之位，非常重要；
“当太子一定要娶洛凝嘛？不娶不行？”
旭尧没有那么坚持，斐月松了一口气，顺势倚靠在旭尧身侧，
斐月终于表现的正常了点，
“这个婚约早就存在了，可以说是娃娃亲，什么时候定亲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帝师跟那个人...父皇约定，她的女儿会是未来的皇后！听说，是父皇向帝师亲自提的，要帝师帮他培养一位能辅佐帝王的贤后，说起来可笑的很，不过，只要当太子就必须要娶她？！”
斐月转过头，十分认真：“这件事我不合适，只能你来，非你不可！”
“斐弟.”若是娶了洛凝，她怎么办？她能接受的了嘛？
“我想知道，封我为太子，是父皇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呵”斐月忍不住轻呵，真是好笑的狠。“哥，你以为他真的就这么在乎我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斐弟不是一向对父皇仰慕有加，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嘲讽于他，如今却一反常态，“父皇他做了什么？”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了头，斐月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等再次睁开的时候又恢复如常，“这个位置，并不如外人看上去那样适合我，所以，是我要求的，哥，这个位置只能是你我来做，就当是为弟的任性，请哥哥，给弟弟一个机会，”有些东西，他不想背上，虽然会对不起母妃，可是，只要这个位置掌握在哥哥的手里，对他来说就没有任何区别。
“等到有一天，我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哥，你相信我吗？”
“傻瓜，”旭尧拍了拍斐弟的头，动作十分轻柔。“母妃不在了，该是由我这个兄长保护你的时候了，我等你有一天，亲口把事实告诉我，还有，你记住，不管你做什么，哥哥都会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对你所做的事情，我不问，除非你主动告诉我，”
旭尧虽是武将出身，但是他也是个文才出众的人，早朝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导致他神丝紊乱，思路不清，现在也并不清楚所有的事，但是看着自己的弟弟，他能感觉出，斐月想要去做一件事，而这件事，是太子身份不能去做的事情，那么，既然弟弟需要他，他就不能袖手旁观！
说起来，斐月自出生起便受万众瞩目，一向高傲，何时见过他这么绝望。
“不要忘了，一切有我，我是你的亲哥哥。”
至于心底的那些心事，看来，等她回来要去跟她说个明白，不论结果如何，做人要有始有终；忽略掉心底的一抹异样，旭尧和斐月二人相扶着站起来，
“哥，谢谢你。”斐月握着旭尧的手，他明白，自己的哥哥其实无心皇位，他只是想要一个平安无忧的生活，可惜，他们身在帝王家，早已身不由己。
“好了，别谢来谢去的了。说起来，我都回来三天了，今天才见到你，你是不是专门避着我？”总觉得有些好笑，他这算是被自己的亲弟弟卖了，还要帮他算钱啊。
由于二人刚才的一阵推搡，两人身上落了不少的脏，斐月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我去陪母妃了了，”
旭尧的神色一滞，“说起来我回来三天，还没有去给母妃上香，实属不孝；听说你把母妃的牌位供在了东岚山的安国寺中？”
斐月点点头。抬眼望向了燕月阁的东方，距离皇城数百里的地方，那里群山绵延，山头众多。
安国寺，顾名思义，定国安邦，是一座皇家寺庙，供奉着皇室牌位，也有不少达官显贵的家眷前往上香，听说只要心诚，所求之事皆十分灵验，是以香火鼎盛，传承数年。
“明日，皇兄若是无事，我带你去看望母后。”
“嗯。对了，舅舅了？今日未曾看到他是怎么回事？”
“舅舅.”斐月叹口气，“他在家里称病，整日闭门不出，概不见客。”
“莫不是跟你有关？”
“嗯，”斐月显然不想说明，可是自家的哥哥，哪有事事瞒着的道理，只能如实的说，“前几日我与父皇产生了一些意见分歧，我怕父皇一时生气牵连到他，便派人送信给他”
旭尧突然望向斐月，“是不是父皇做了什么，”
斐月被问的一愣。
旭尧见他的反映，便暗自叹息。
“不怪我这么想，”旭尧转过头，背过手走到阁楼的边缘，半个帝都的风景尽收眼底，“你以前多么仰慕他，从来不会说父皇半个不字，可你现在，分明是半分都不想提起他，虽然我不知道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你的样子又不想告诉我，我只能自己胡乱猜测。”
“哥”斐月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以前是我生活在蜜罐里看不清，母妃离世后我明白了很多东西，也想通了很多事情；父皇，是做了一些让我无法原谅的事，可是他做的太多，有的事情我都不清楚，所以，给我时间，让我理清这些纠结在一起的问题，等到我查清事实，这些，我会一五一十的跟你说清楚，绝不在瞒你。”
“那你答应我！”旭尧搭上斐月的肩膀，看着他，沉声说道：“不管你做什么，要做什么，不要让自己处于险境，不要让我，为你担心？！能做到吗？”
事实无常，可是只要兄弟连心，相信母妃泉下有知，定能瞑目。
兄弟二人，并排而立，斐月说好。旭尧听到了。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么这个天下，以后，便只能由他们兄弟二人做主，所以，他们得齐心，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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